微的變化，他都不會知道白堯回來過。

可白堯也只是回來過，沒有再回宿舍睡覺，床鋪從跨年夜那天起就失去了人氣，書桌上的書也是只少不多。唯一的念想，大概就是那些衣服，仍一件不落地留在寢室。至少為了換衣服，白堯也不得不回寢室，畢竟小狐貍愛幹凈。

竇巍不得不承認，看著漸漸失去人氣的床鋪和越拿越少的書本，他的心也越來越慌。他開始意識到白堯想要搬出去，卻又不願意相信，一直靠那幾件衣服來蒙蔽自己，甚至盼著白堯找不到住處，只能一趟一趟地回來。

竇巍觸電似的收回手，他站在宿舍門外，不敢置信甚至驚愕地楞在原地——他怎麽能這麽想。不是他自己要把白堯推開的麽，如今白堯想搬出去了，他這樣卑鄙無恥地留住他有什麽意義？還嫌自己傷白堯傷得不夠多嗎？

宿舍門突然打開。

大概門內外的人都沒料到，“相安無事”了那麽幾天，竟然在這會兒撞上了面，真是猝不及防。

可白堯似乎是預料過這樣的狀況，很冷靜地微微擡了眼，然後淡淡地開口：“麻煩讓一下。”他手裏抱著三四本書，竇巍看了眼，是今明兩天眼用到的課本，也意味著，白堯明天就沒必要再多走一趟。

白堯冷淡的語氣已經令竇巍感到慌張，現在又發現了這個可能性，心裏便更加錯愕，口不擇言地問出一句“你明天還回來嗎”。最後自然是沒有得到回應，白堯甚至連看都沒再看他一眼，眼中毫無波瀾，完全不像之前那樣，看到他時會亮起動人的光。

竇巍的心跳得很快，快到他喘不上氣而覺得疼，他也只好別開眼，不去看白堯，然後平覆心情似的閉了閉眼，才又問道：“你晚上住哪兒？書搬出去，有地方放嗎？”

話音剛落，竇巍便聽到白堯一聲嗤笑，像冰冷的水澆在他頭上，令他頭暈目眩。“我住哪兒你還管得著嗎？”白堯不屑地扯起嘴角，“你不會想說我們還是同學是朋友這種話吧。肯定不會，你自己都知道不可能，所以我搬出去不好嗎？”

竇巍胸膛的起伏有些大，像是在隱忍著什麽。白堯看向他，他卻不敢再看白堯，只一味地說著蒼白的話，“我不是想管你，只是想確認下你的安全。”

“哦，那我就站在這裏，你正好確認一下。”說著，白堯退後一步，大大方方地敞開手臂，“你看吧，確認好了就讓開。”可即使如此，竇巍仍偏著頭不看也不做回應。

白堯突然覺得好累，心想是他看走眼了。他慢慢放下手，爾後側身從門和竇巍中間擠出去。可才走出一步，便被身旁的人拉住。

“你別搬……”竇巍這樣說，不得不讓白堯隱隱有了期待，可還沒等白堯的期待落到實處，他就又把它砸個粉碎，“要搬的人應該是我，而不是你……你回來，我會搬出去的。”

呵，期待？

他是多麽的可笑與可憐啊。

白堯把手臂從竇巍手裏抽出來，頓然了無生趣，連脾氣都懶得發了，疲倦地說：“我有的是地方住，不勞你費心。”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2939L：

我好像聽到了驚天大秘密，校花要搬走？

2940L：

！！！校草要變成空巢老攻了嘛！！！

22.病

燕大的圖書館配有自習室，一般都是備考研究生的學生在用。三樓有一間小的，且剛好有一個空位，白堯這幾天就窩在這裏，書也都堆在桌上。

晚上的話，他住林闐的宿舍。林闐他們宿舍是四人的，但有兩個是常常夜不歸宿的。白堯去借住的時候，林闐很爽快地就把自己床位讓給他，他則去另外一張床睡。

不過，借住的時候，林闐還是忍不住好奇，小心翼翼地打探了下白堯，問他是不是和竇巍發生矛盾了。白堯那時正坐在床上玩手機，頓了好久才回答說沒有。

“……”林闐信他哦。他這麽問，其實也是想和白堯談談心，大家夥兒把白堯和竇巍的僵氣氛都看在眼裏。之前那麽好的一對，呃……兄弟，現在幹啥都避開的對方，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，看著怪難受和可惜的。所以林闐就來問問，原想白堯能主動和他傾訴那是最好不過了，現在麽，是他想多了。

但林闐也不覺得挫敗，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到床邊，一副打算與白堯促膝長談的架勢。結果白堯看他一眼，直接掀被躺下，腦袋朝他， “我睡了。”

林闐：“……”連張嘴巴的機會都沒有。

白堯當然沒睡，只是不想聽別人再耳邊念叨“竇巍”，不管是無意聽見還是有意提及，他都不想聽。不想聽 不是因為憤怒，也不是因為心煩，是因為另一種更加難受的感情。

這種感情平時還能藏匿得很好，但只要一聽到竇巍的名字，就排山倒海般的沖出來。他抵擋不住，只能受著，然後便覺得哪兒都痛。身體跟被抽光了力氣似的，心痛，眼睛也痛，痛到他沒辦法思考。竇巍卻還要出現在他腦海裏，仿佛紮根一般，根紮得很深很深，他怕是要挖好久，才能把這個人完全剔除出去。

那太痛了，真的太痛了。

林闐的宿舍就在白堯宿舍樓上，所以為了避開竇巍，白堯都是晚出晚歸，教室自習室圖書館三點一線。當然，他也沒忘了讓林闐和他的舍友保密。至於那個帖子麽，都要考試了，上什麽帖子！

所以，除了那天在宿舍門口的偶遇，白堯就沒和竇巍正面撞上過。不過，兩人能如此完美地錯開，恐怕還要再加上竇巍這邊的主觀避讓。

這就苦了林闐和他的舍友，每回碰見竇巍都莫名覺得心虛，跟做賊似的。但也差不多了，他們宿舍可是藏了個大活人啊，雖然這人是自己主動找上門。

盼著他倆和好的林闐：唉……真愁。

昨天下了初雪，但雪不大，大半是雨。溫度已經降到零下，南方的冷又是濕冷，雨雪就像是積在人的骨頭上，冰得人直不起身。

竇巍上課依舊來得早，坐在最後的角落裏。他沒有心思看書，眼睛一直逡巡在前後兩頭門之間，直到白堯從前門進來，他才定下心來。

白堯不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，所以穿得很嚴實，這讓竇巍稍微放心了點。白堯低著頭進來，下巴埋進圍巾裏，書夾在腋下，手則塞在衣兜裏，只有放書的時候才肯拿出來。

白堯也不挑位置，看到前排有空座就徑直坐下了，期間他沒擡過頭，也就不知道竇巍在看他。

而不知是不是錯覺，竇巍總覺得白堯的鼻子紅紅的，臉色也有些蒼白，看起來精神也不好。以至於後來，竇巍連課都沒聽，光顧著盯白堯的側臉楞神，去關心問問他的想法在心裏盤旋了一百遍。

下課了，白堯絲毫不拖沓，走得比誰都快。竇巍在後頭看著那匆忙的腳步，心裏就是有再多想法也在這刻全部打消了。

——他既然不想看見自己，那自己也還是別去打擾他了。

彼時，竇巍若知道自己晚上會收到林闐的那條消息，一定不會就這麽看著白堯離開自己的視線。

自習室是晚上十點關門，白堯通常九點走，然後九點半左右就會回到林闐宿舍。可是現在已經快十點了，林闐還沒有在宿舍看到人，電話和消息都沒一個，心裏便有些著急。

白堯為人有分寸，借住在他們宿舍從不給添麻煩，要是晚歸都會提前說一聲。而且這兩天他有點感冒，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加重了。

林闐越想越覺得不行，可微信發消息沒人回，發語音也不接，他又沒有白堯的電話，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。

——啊，竇巍！竇巍肯定知道白堯電話。

林闐靈光一閃，半分都沒猶豫，直接給竇巍發了條微信過去。全然忘記自己先前答應了白堯要幫他保密的。

【林闐：竇巍，你有白堯手機號嗎？】

【竇巍：有。】

【竇巍：怎麽突然要他號碼？】

【竇巍：找不著人了？】

……

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，還接連發了三四條，速度快的一逼，楞是讓林闐插不進去回答，半天才編輯好一條發出去。

【林闐：他現在還沒回來，平常這個點都該躺床上了。我只有他微信，但發消息打語音電話都沒人回，所以就來問問你。】

【竇巍：知道了，我去找。】

之後竇巍也沒消息了，但林闐倒沒再像剛才那麽擔心，還莫名的有種解決一樁大事的輕松感。

自習室。

白堯確實感冒加重，竟然趴桌上睡著了，怎麽喊也喊不醒。要不是坐他身邊的學姐註意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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